【娜俊】薄荷糖浆 . 上
薄荷糖浆
#娜俊
#两条时间线
终于可以写扮猪吃老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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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你一个人在家吗？”
床上的人眼皮翕动，而后露出好看的眼睛。
黄仁俊靠在罗渽民的书桌前，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倒也没生气，一双圆眼睛跟罗渽民对视了会儿后移开。
罗渽民没接话。
咚咚。
卧室的门被敲响，有女声从门外传来。
“渽民啊，阿姨要去接小远了，饭在厨房，想吃的时候热一下，记得要吃药啊。”
黄仁俊又重新看向躺在床上的男生，他朝自己眨眨眼，好像在说，看，现在是一个人了。
好吧，他承认，在面对罗渽民的时候自己的那一堆条条框框总是显得毫无用处，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懊恼了。
他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
“怎么生病的？”
罗渽民朝他轻轻摇摇头，笑了笑。
他的唇型很适合微笑，唇角的弧度像把小勾子。
黄仁俊伸手碰了碰罗渽民的额头，又对比了下自己的，好像还是有些烫。
“你到底有没有按时吃药，还没退烧吗？”
罗渽民扑扇了下眼睛，有点茫然无辜的样子。
黄仁俊有些生气。
“你叫我来，还发了好多条消息，我来了你就这样一句话都不说？”
“我现在高三，时间真没那么充裕，渽民。”
他起身，准备朝门口走去，没想到下一秒手腕便被握住。
“哥。”
非常沙哑的声音，他愣了一下。
黄仁俊回头，罗渽民握住他的手便从手腕下滑，滑进他的指缝里。
他垂下眼睑沉默了几秒后抬头：“我去给你倒杯水。”
又是这样。
他总是拒绝不了他，各种意义上的。
他开始有点讨厌这样的自己了。
最初只是舞社的新进的一个普通学弟，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笑起来明亮又张扬的男生渐渐占据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或者说成为了总是让他困扰的那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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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仁俊还记得罗渽民来报名的那天是个晴天。
他跳了两支舞后感觉身体热了起来，索性调小了音乐一屁股坐在了李东赫身边，问他现在报名的人数。
罗渽民就是在这时叩响了活动室的门。
门是开着的，可他俩一个低头擦汗一个低头看表，谁也没有注意到罗渽民在那里站了多久。
不过没关系，男生一副不介意的样子，反而朝他俩露出了明亮的笑容。
“学长好，我是来交报名表的。”
大概是从那会儿开始的习惯吧，黄仁俊总是能感觉到男生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不看吧，好像有点不好，看吧，但那眼神未免有些令他不安，他说不上来。
但总归，他还是会挑一些合适的时间去回馈那些目光，每每四目相接，对方便先对他展开笑颜。
第一次的笑是腼腆而羞涩的。
“学长，我这个动作有点跟不上，能请你帮下忙吗？”
这样一个有礼貌又好看又能帮舞社招揽人气的小学弟无论朝谁发出求救信号都不会有人坐视不管的吧。
黄仁俊在那一刻将那些顾及通通都丢掉，他说着不用客气，然后一心一意地朝罗渽民走去。
半大的男生很快就能混熟起来，况且来到舞社的也都是兴趣相投。
而黄仁俊后来才发现其实罗渽民笑起来很亮很张扬，这种笑或许是带着某种潜藏的，蛊惑人心的魅力。在李帝努第三次跟他吐槽又有女生通过他转送情书给罗渽民，他的脑袋里忽然浮现出那人的笑着的脸庞。
“谁啊？你认识的女生吗？”
黄仁俊也顺着话题问了下去，没想到被身后的人打断。
“学长在和帝努说什么呢，喊你好几遍了。”
聊天中的对象之一在离他们两三步远的地方歪着脑袋看着他，语气稀松平常。
“这次是谁的？”
罗渽民走过来拿走了李帝努手里小巧的浅蓝色信封，打量了两眼。
“三班那个班花，头发看起来好像烫过的那个。”
“你关注的够仔细啊。”罗渽民轻笑一声。
黄仁俊笑着拍了下他，“你才关注点跑偏了吧，桃花很旺嘛。”
罗渽民垂下手臂，目光温柔细致：“学长一会儿结束后跟我们一起去蓝绿森林吗？我前几天看到新上了姆明的笔袋。”
去什么文具店，李帝努听得云里云雾，余光瞥见蓝色的小信封在罗渽民身后收紧的手指中扭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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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仁俊发现自己学不进去，在从罗渽民家回来后。
原本拿手的理化在他眼里变成了一个个抽象的符号，他盯着书本发了很久的呆，最后把自己摔在床上。
他并不太想承认是因为罗渽民。
一个小时前他还在那人的床边看着他小口小口的喝水，看着那人干燥的唇瓣一点点地被濡湿，恢复了些许气色的样子。窗外完全暗下来的天色提醒他，或许是时候走了。
但罗渽民那样看着他，他不自觉地咳了咳移开目光，无意间瞥到了桌子上的薄荷糖，是经常出现在男生书包里的那种。
“真不明白你怎么喜欢会喜欢吃薄荷糖，不觉得味道很冲吗？”黄仁俊摇摇头。
罗渽民望着他眨眨眼：“学长可以试一试。”
黄仁俊挑眉，也没客气剥开一颗塞进嘴里。倒不是记忆中的薄荷味，但味蕾间确实一片清凉。
“还行吧。”他免为其难地点点头。
罗渽民笑了，坐起身放下手中的杯子朝他靠近，像是在嗅他身上的味道。
“感觉很甜。”男生说。
黄仁俊僵了僵，眼前是罗渽民放大的五官，他看到男生纤长的睫毛扑扇两下，好像在心底掀起一场心跳风暴。
“我有时候吃是用来提神的。”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还有男生的温热吐息。
别说了。
他忽然听不见自己的心跳。
“不过没关系，以后想起来肯定就不困了，因为学长身上也有和一样我的味道。”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他很清醒，喘息着推开了罗渽民，平复了心情后，又拧起眉头看回去。
男生黑白分明的眼睛凝视他，摊开手心，不知道从哪变出一个精致的方盒。
“是真的有东西要给学长才发消息的。”
“在学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碰面，所以提前给你。”
罗渽民把方盒放进他手中。
“生日快乐，仁俊哥。”
黄仁俊盯着看了一会儿，起身把盒子扔回了床上。
“你最好先去搞定你那些三天两头冒出来的绯闻对象吧，她们应该更需要你的礼物。”
最后的视线中是男生敛平唇角的样子，垂下睫毛时带着一瞬而过的冷冽意味。他恍惚了一下，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罗渽民很快抬起头，望着他的神色柔软如常。
啊……
黄仁俊把脑袋埋在枕头里蹭了蹭，宛如一只被放了气的皮球。他其实很不擅长去理清纷繁杂乱的细枝末节，更别说把那些挑出来穿成线，虽说这样做会减少很多因为苦恼现实而死掉的脑细胞。
如果把那些因为罗渽民浪费掉的脑细胞用在学习上，他怕不是早就挤进班级前十了。
他按开手机，聊天界面划来划去，最后停在了罗渽民几个小时前发的内容上。
啊！
他把手机扔向床尾，又一头埋进枕头里。
混蛋。他骂了一句。
15:35
学长，我生病了，家里没人，好难受啊。
15:38
学长，你在写题吗？
15:42
学长，我两天没去学校了TT。
15:47
哥，我真的好久没见你了。
15:56
哥，我想你。
From:渽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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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渽民是舞社唯一一个没有舞蹈基础的。
要不是同届的几个朋友因为种种事情提前退社，黄仁俊他们也不会在高二下学期又开始纳新。事实上他跟李东赫因为要不要留罗渽民纠结过一阵，最后下决心让他加入是看到了报名表上有何兴趣爱好那栏写着“短道速滑二级运动员”。那肢体的平衡性应该不错，他们这样想。
但是低估了罗渽民的学习速度。
简单的舞步还能跟上，再复杂一些的动作就记不住了。
黄仁俊因此很苦恼，要知道罗渽民跳舞时的表情管理很好，他不想就这样好好浪费掉一个上台表演的机会。
马上要举办的社团文化节，所有社团都必须有节目的。
李东赫安慰他，没事，可能那小子不适合跳舞。要不到时候就先..别让他上场了。
不行！
黄仁俊瞪大眼睛，刚想反驳，听见背后有声音轻轻咳了一声。
他们转过头，罗渽民在窗户旁对着他们挠挠头，眼神坚定。
“学长，我想上场。”
最后以中间插进一段罗渽民平衡车的表演定下了他们的节目。
没想到文化节表演当天，罗渽民踩着平衡车登场时将他们的表演气氛推至高潮，大概是太过让人眼前一亮，演出完台下的欢呼声仍旧此起彼伏。
罗渽民结束后开心地抱住了黄仁俊，黄仁俊又惊又喜，抬手拍拍他的背。
“渽民做的很好。”
他朝面前的高他一些的男生笑得明朗。
他想起那天李东赫走后他看着默默收拾东西的罗渽民，小心地问道：
渽民为什么这么想上台呢？
男生闻言后抬头看向他，眼里干净纯粹，想了想后语气坦然地回答：
因为想成为像学长一样耀眼的人。
黄仁俊当时愣了愣，觉得自己并没有明白这话的意思。
但此刻，他想他懂了。
“渽民本身，就是一个很耀眼的存在啊。”
他笑着，帮男生擦掉鬓角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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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生日这天还是像往常一样过去。
除了收到不少祝福和好友的礼物，黄仁俊仍旧是上午第二节课间困，下午第二节课间清醒，生日也抵不过枯燥的习题带来的倦怠。
“该吃饭了。”李东赫走过来拍拍他的肩。
黄仁俊抬头看他，把水笔插进笔帽里。他跟着好友下楼，边走边舒展着手臂。
“吃什么？”
“你今天怎么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李东赫忽略了他的问话，反过来问他。
“..有吗。”
“有啊。”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会让我不舒服低血糖的。”
“？？？”
看着李东赫做了个按住胸口皱起眉头的动作，黄仁俊一脸懵逼，你这是心绞痛吧大哥。
“需要仁俊的笑容啊！”
“仁俊尼的笑，甜过血糖药。”
“……别乱学别人瞎撩。”
黄仁俊忍不住笑了出来，却猝不及防被自己的用词吓一跳。
别人？谁是别人？
..罗渽民？
“耶？那不是帝努和渽民吗？”
李东赫戳了戳他，朝餐厅门口的方向努努嘴。
黄仁俊的笑僵在唇角，目光落在前方朝他们招手的两个瘦高身影上。
“真巧啊学长。”李帝努弯起眼睛打招呼。一旁的罗渽民笑着跟着喊了句，眼睛转了圈望向黄仁俊。
走近后才发现，罗渽民嘴角还含着颗薄荷糖，他瞪着眼睛，感觉自己耳根烧了起来。
“仁俊学长，生日快乐啊！”李帝努上前一步抱了下他。
“嗯？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的？”黄仁俊惊讶。
“学校论坛置顶都换了，盖了个好大的生日祝福楼，是吧，渽民。”说着李帝努cue了一把站在旁边表情淡淡的罗渽民。
后者挑起唇角，点了点头。
“生日快乐学长，成年了呢。”
黄仁俊愣了下，轻轻眨了眨眼睛。
“谢谢。”
“既然都来了，一起进去吃饭吧，仁俊请客。”李东赫拍拍他俩的肩膀，对黄仁俊挤挤眼。
？？？
黄仁俊微微挑眉，刚想说话，看见罗渽民抱歉地笑笑。
“不好意思啊学长，我们要是没事就好了，我和帝努正准备去找一趟老师商量班级活动的事情。”
“啊..好可惜，那下次有空一起吃饭啊。”李东赫对他们挥挥手。
黄仁俊在心里嗤笑一声，没空？我就很有空正写着卷子跑到你家？他这样想着，朝那个背影暗暗比了个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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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渽民跟黄仁俊的关系好像有点奇怪。
罗渽民自文化节过后便一跃成为了高中部人尽皆知的新晋部草，这个高一男生出现在学校论坛上次数也越来越多，舞社的成员没少拿这个调侃他，而当事人也只是笑着摸摸鼻尖。
黄仁俊也纳闷，罗渽民这种自带桃花的体质也一直没有个正经对象，反而总是传出些奇奇怪怪的绯闻。
“学长在想什么呢？”
一股熟悉的薄荷气息靠近被留下打扫活动室黄仁俊，他禁不住打了个细小的战栗。
原本坐着在安静看书的罗渽民走过来把下巴轻轻垫在他肩膀，开口是独特的低音。他一手撑着窗台，像把黄仁俊半困在这一隅夏日角落，或者说这姿势更像一个蓄谋已久的拥抱。
“你干嘛，你不热吗？”
黄仁俊转头，他们的头发便碰在一起。
罗渽民从他肩膀上抬起头，指了指空调对他挑眉，不热啊。
黄仁俊借机转过身体，靠在窗边。
“我在想，我和东赫也该走了。”
罗渽民愣了下，声音有些犹豫。
“快期末考试了..？”
“不。”黄仁俊摇摇头，“是再开学我们就高三了，舞社该留给你们了。”
没想到面前男生下一秒表情便垮掉，他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男生收紧环住他腰身的手臂，像某种犬类把头埋在他的颈间蹭了蹭。
“不想让学长走啊..”
一连串的表情动作加上接踵而至的低音暴击，黄仁俊忍不住笑了：“每一届都是这样啊，你明年这会儿也要走的，高三的课余时间就很少了，对吧。”
抬手摸摸罗渽民棕色的脑袋，想到这个男生对着自己总是这样黏黏糊糊的，黄仁俊叹了口气。
对啊，黏黏糊糊。
这才奇怪。
他最初只是把那些幼稚的举动和拥抱归为对方年纪小，后来却日渐觉得奇怪。
和罗渽民一班的李帝努面对自己和东赫时也没有这样啊，更别说比他们年纪小一点的朴志晟钟辰乐和其他两个老社员。
鼓励和开心的拥抱当然会有，勾肩搭背也会有，但都不是像罗渽民这样，这样..带有某些占有意味的。
平时练习中原本是他和李东赫分组带人练习的，他有时管不住自己话痨又多事的体质，会跑到对面李东赫组聊两句再互动个几下，有次他刚走过去，罗渽民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
学长去那边做什么。
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好能让活动室里的每个人都听见。
朴志晟第一个眯起眼睛长长地噢了一声，接着大家便开始集体起哄。
被发现啦。
学长挨吵啦。
渽民你可以啊。
他只好同他们一起笑着又走回去，罗渽民歪着头环住了他的肩膀。
心底好像有什么泡泡在冒，沸腾着蒸发出一心房的薄荷香气。
TBC
